墨跡

這其實只是個跟風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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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撿到了一個孤女，有著一張相貌溫順婉約的少女。

從此以後，她便跟在他身邊，喊他師父。


「師父，你看我給你畫的像。」少女略顯興奮，手裡抓著一張畫軸，興致沖沖的纏著男人不放。

「不看。」男人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她，即便那張還顯著幾分稚氣的臉多麼惹人憐愛。

「就看一眼，好嘛，看啦看啦看啦！」

熬不過少女的撒嬌耍賴，男人還是看了。雖然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地看完意料中的畫面，卻也一如往常的冷靜捲回畫軸，抓著畫軸追著抽打那個機靈的逃走的小徒兒。

那幅畫畫得很好，也因為畫得太好，所以才讓人生氣。

餵食玉蟾時，被大口咬住整個手臂的瞬間；前去採蜜驅使碧蝶防身，卻不慎把別人引的碧蝶也一併引來，弄得自己看不到路，也因身處蜂窩處不敢隨意驅散碧蝶的時候……這些畫面都是少女作畫的題材之一，而這次，她畫的是男人跪在地上修理不慎被他踩裂了的機關小豬。

「孽徒！」即便少女在怎麼靈活，終究還是比不過腿長的男人，男人抓到了少女，也就只是意思意思的罵了一句，就這麼放過她了。

原本以為日子會這樣得過下去，直到她長大成人，嫁給或許同樣也是苗疆的男子，生一堆白胖娃兒，帶著娃兒過來氣他。

這終究只是以為。


才滿了十七歲，她就讓一個浩氣盟的男子拐跑了。

臨走前，她又給他畫了張畫軸，這次，他沒有打開來看，只是冷冷地要她快滾。

在苗疆老是學不會養盬，甚至看到蠍子、蜘蛛就嚇得花容失色，倒是跟人學了一身辨認藥材、製藥的好本事。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畫像技術就算了，卻老是喜歡畫他出醜的樣子。

如今，孽徒翅膀硬了，隨便就跟著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男人跑了，直到最後，還想畫什麼奇怪的圖來惹他心煩嗎？

至此以後，對於她的事，他也只有聽說了。


聽說她隨後拜入萬花谷，成了工聖僧一行的弟子。聽說她學了一身萬花谷醫術，笨拙地替人治療著傷口。聽說她跟著那男人奔走天涯，卻不曾加入過浩氣盟。

聽說她被人知道是惡人谷某個小有名氣的苗疆男子的首徒，因此連累了那個男人被誤會成叛徒。聽說她和那個男人亡命天涯，似乎連頓飯都沒好好的吃。聽說她少年白了頭，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由。

聽說、聽說……


男人細心的雕刻著手上的筆，做出了一支有著苗疆風味的毛筆給孽徒寄了去。

聽說萬花谷把兩人私藏了起來，聽說那個孩子去了戰亂的前線，聽說那個拐走孽徒的男人出家了，從此音訊全無。


聽說……那隻筆被退了回來，沒有收件人。


事隔多年，男人才顫抖著打開畫軸，一如往常的只看了一眼就收了起來，但這次卻把畫軸用蠟封進了盒子裡，牆上寧願掛著那張被玉蟾咬了手的圖。

畫軸上畫的，不是一如往常不正經的畫像，而是一個面容有些妖豔又有些冷漠的男子，眼裡嘴裡卻淺淺的含著笑。

「孽徒……」男人恨恨地垂著牆，從此再也不收相似氣質的女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