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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倒楣。
  明明裁員風已經止息了,我幸運的不是裁員風潮中被解雇的倒楣傢伙之一。但是,裁員風暴止息後不到一個月,我無預警的被解僱了。
  媽的!誰這麼倒楣躲過經濟風暴下的裁員效應後不久就被解雇的?
  憤憤的拎著我不多的私人物品,我往停車的地方走去,卻看到一群熱情的大學生正在發揮創意的為一輛破車進行彩繪。
  要是那輛車不是我的,我恐怕會為那群大學生的創意感到激賞。
  媽的!我怎麼這麼倒楣啊!
  「嗯哼,不好意思,那輛車是我的。」我不滿的瞪視著那群面面相覷的大學生。看他們身上統一的制服背心來看,他們是附近一所還不錯的藝術大學的設計科系。
  他們的成果很棒,但是卻是那種把車開到路上會引人「關注」的那種。
  他們幾個你推我我推你的,終於推出一個代表說話了。
  不過從他們竊竊討論聲中,我歸納出一個重點。
  他們是大三、大四的學生,在某廣場要舉辦創意彩繪的畢業展,於是帶著幾個學弟妹當幫手,幫忙繪製即將畢業的學長姐們設計好的作品。大四的學長姐還特地湊錢從廢車場買了輛報廢的車要拿來當作品的底稿呢!只是他們要去的廣場是另一邊。迷糊的學長帶錯路了。
  媽啦!我那輛車雖然很破,但也沒有破到像是要報廢的樣子吧!
  「納、那個……對、對不起,我們……賠你……」看著這些天兵的學生欲哭無淚的樣子,我忍住掐死他們的衝動,咬著牙對他們說:「不用了!」這群天兵八成不但沒有錢賠償,恐怕還負了點債吧?
  「可、可是……」那個倒楣被推出來發聲的大四學長,怯怯的看著我,有點不知所措。不只他,其他天兵學生也是。
  「我說不用。」我沒好氣的說:「不然你們賠得起?」
  說完,他們齊齊的低下頭。
  我索性不管他們,越過他們往車子那兒移動。只是刺鼻的顏料味道讓我皺了眉頭,我決定先把東西堆上車,等味道散了再做打算。
  「對不起,我、我們把顏料弄掉……」那個倒楣的男同學可憐兮兮的望著我,其他學生也相當的緊張。
  「……隨你,別弄壞了。」在心情狀況不佳的情況下,我沒注意到他們身邊的工具為何。
  隨意的在附近的自助餐館吃了午飯後,我踱步回到停車的場所。映入眼簾的是一輛看起來更詭異的車和抖個沒完的學生群。
  「媽咧!有沒有常識啊!」我氣急敗壞的大吼著:「你們拿鋼刷刷我的車子?」這一吼讓那群天兵嚇得更厲害。
  媽呀,我怎麼這麼倒楣啊!
  但是看著他們像小狗般可憐的眼神,我就是無法對他們採取任何法律行動。
  憤憤的走去發動車子,我跳上車揚長而去。
  由於我沒有錢重新幫車子烤漆,這幾天我只能用這輛詭異到不行的車代步。
  丟臉死了!
  當晚,我開著車到夜市去買東西吃,在路人驚愕的眼光中準備要發動車子。
  「請留步。」一個清秀的少女攔住我,眼神鎮定的看著我。
  少女不算漂亮,但氣質很乾淨,像仙子般清靈。
  唉,這樣秀氣的女孩子竟然墮落到要當援交妹啊……
  我還來不及感嘆完,少女說出讓我錯愕不已的話:「這位壯士,您印堂發黑,近日之內恐有性命之憂。」
  瞥見旁邊一個小小的攤子,我氣到差點昏過去。
  媽啦!不是援交妹,是無良的算命騙子!
  還壯士哩!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有哪個年輕女孩會稱一個中年男子為「壯士」的啊!
  「我沒錢算命!」我咬牙切齒著。今天大概是我一生中發過最多次火的日子吧?先是突然被解僱、車子被弄花、現在又來一個要騙我錢的假算命師?喵的咧!正妹又怎樣!
  我沒好氣的甩開她,逕自開了車要走。少女見狀,也顧不得攤子簽了他自己的車就要追來。
  「等等!」少女窮追不捨追我追到川流不息的大路上,一邊跟車一邊大叫著:「人家說的是真的啦!」少女臉上還帶著可憐兮兮淚光。
  我無視她的可憐模樣,逕自慢慢的加快車速。這個路段車輛少了,可以讓我加速甩掉她。但是我感到不對勁。無論我怎麼加速,就是甩不掉她。
  我這台破車雖破,隨便一輛改裝過的機車就能輕易的追上我的最高速限。但是……
  媽呀!她是什麼東西啦!她居然用淑女型的腳踏車輕易的追上我了!
  這是啥鬼啊!我欲哭無淚。
  少女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一臉無辜:「既然這樣,那我改天再來找你好了。」
  「不必!」
  少女漸漸的把車停下,看著呼嘯而去的我。
  事情還沒完。我被開了張超速的單子,測速照相上還有少女狂飆腳踏車的身影。
  這件事讓我倒楣的破車上了電視報紙,沸沸揚揚的鬧了三天。
  我只能鐵青著臉,對著媒體說我不知道有個少女跟著,用她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的破爛腳踏車。然而,各地的親朋好友、舊同事們,都紛紛致電關心……那張照片。
  十個有八個要我去收收驚,那八個中有三個硬拉著我到他們認為很靈的廟宇去給人家看。噢,我老媽是其中一個。
  他們的關心讓我很感動,也讓我欲哭無淚。
  望著乾扁的荷包和笑得開懷的廟祝,我很想哭。我就這樣莫名奇妙的損失了幾天飯錢。不只是收驚費用,還有收驚後在附近餐館吃飯的費用。
  我已經沒工作了,我原本打算只吃泡麵過活,直到找到下一份工作的阿……
  人類真的很奇怪,比如我老媽。我老實的跟她說了,那是路邊遇到的一個算命仙,她不信,直嚷著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能是算命仙?又怎能用腳踏車跟我的破車"尬車"?平常不信鬼的老媽,現在卻信了,還堅持那不是人力可為的。
  可是,老媽啊,我真的看到了啊……那女孩,有影子,不可能是鬼。
  接著,倒楣的事情一再的發生,連走在路上都會被路邊的盆栽砸到頭。
  這什麼鬼啊?大白天的一個盆栽就這樣騰空砸到我頭上,正在澆花的屋主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想起要幫我叫救護車。
  醫生說,幸好是一個腫包。
  然後,我悶悶的付了一點醫藥費。屋主還很熱情的說他看到了『明牌』,還熱情的硬拉著我去簽樂透。很可惜,老伯他是我媽的牌友,拒絕不得,勉強買了一張。結果,老伯中了十萬塊,而我半毛也沒有,於是我更悶了。
  還有比這個更糟的嗎?有的話最好別找上門來……
  幾天下來,不但工作沒找著,還一連的失財。更重要的是,我又遇到那個少女了。
  那個時候,我剛從第二十三家公司求職失敗,正苦悶的想去吃點滷味什麼的解悶。啥?喝酒?喔不,我可不想因為酒醉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又犯什麼讓我破財或是遭受牢獄之災的過錯。
  正拎著一小包滷味,正要返回租屋處時,突然聽得一聲嬌喝,一柄木劍直接命中我倒楣的頭。
  「咦?」少女尷尬的看著抱頭哀號的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說妳啊……」我惱怒道:「妳真是我的掃把星!」
  少女看了她的正前方一眼,突然丟下一句:「對不起,等等再跟你解釋!」後,就急急忙忙的持劍衝了過去。我順著她的方向一看,連個蒼蠅都沒有,她是要砍誰啊?
  還有,雖然我年紀也不小了,但是學生時代金庸古龍可沒少看過,現在也會偶爾上望看看網路小說的。就算我生平沒看過劍,也知道劍不是用來當柴刀劈的。
  「妳在幹麻?」我狐疑的看著她,見她一個腳步不穩就要跌倒,我連忙上前接住她。此時我的方向正好被對著「那個東西」,少女緊張的大叫「小心!」時,我本能的抱住她往旁邊滾去。
  一陣風從我耳邊呼嘯而過,我的臉頰、手臂和大腿被劃傷了。而少女因為有我當肉墊,看起來除了一身塵土以外沒什麼大礙。
  「恨……」忽然一聲低沉的男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才愣了下,就被懷中的少女推開。
  「急急如律令!」少女祭起符咒,往前方射了過去。符咒如箭矢般貼上一張透明的牆……不對,那地方原本是透明的,現在我看來卻隱約飄著黑氣!
  那個黑氣隱約有個人型,不但如此,它至少也有個兩層樓的高度。我不敢相信的揉著眼睛,只見那黑氣是越來越明顯。
  黑影扭動了下,一陣強風吹了過來,輕易的把符咒撕破。
  「那什麼鬼啊!」我驚叫,少女急忙丟出幾張符,似乎擋住了黑影的行動。
  她回頭看向我,臉色蒼白的說:「呃……我們……」後面那個字她說得很小聲,我幾忽聽不見。
  「妳對付得了它吧?」我臉色也是很糟糕,看少女被我嚇到的模樣就知道。
  「跑吧!」少女大叫,還不忘拉著我跑。而黑影似乎掙脫了符咒的束縛,以極快的速度飛掠而來。她邊哭邊喊:「我、我對付不了他啊!」
  「什麼!」我咬牙,一把拉住她,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往我停車的方向跑。車的外表如何我已經管不著了,重要的是命要保住。
  一般在故事情節上常看到的車子發不動的事情沒有發生,我沒細想就把少女丟上副駕駛座,要她告訴我該往那兒走。
  沒想到少女卻尷尬的告訴我:「我、我對這邊的路不熟……」
  好樣的。
  我腦中一個影像閃過,我咬著牙開車狂奔。這附近沒什麼車,就算我開得很快也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我的車開不快啊!
  少女連丟了幾個符咒阻擋它,但是很快得它就追了上來。
  「喂喂!妳上次不是用自行車追我的車嗎!」我冒著冷汗,想起了那天的情況。
  「對喔!」少女連忙貼了張符咒在我的車上,車速就一值增加……
  「怎麼會這麼快!」我尖叫,這個速度已經遠遠超過我能操控的範圍了!
  而少女也怕得只顧著尖叫,連追在後頭的怪物都不管了。
  眼看就要撞上山壁,我卻發現煞車根本停不住!
  我緊張得閉上眼睛,卻聽到一個童稚的聲音輕喊:「急急如律令!」然後,車子撞上山壁,我也暈了過去。


  又進醫院了。
  我一醒來就看見少女趴在床邊睡,臉上還躺著淚痕。而老媽卻一臉曖昧的在一旁看著我們。
  「阿弟啊,你從哪裡拐來這麼一個漂亮的妹妹啊?怎不介紹給媽認識呢?」老媽樂得一副撿到一個完美的兒媳似的,喋喋不休的說著:「唉,說起來人家小姑娘可真有心,你昏了一個多禮拜,小姑娘也守了你一個多禮拜了。欸,那家的姑娘啊?」
  我腦袋一陣暈眩,我悶悶的說:「媽……讓我休息一下好嗎?」
  「呵呵,媽知道,年輕人多相處些!」老媽一臉賊笑,順手帶上了門。
  我無奈的閉眼休息會兒,發現床邊有動靜就睜開了眼。
  「咦?你醒了!」少女開心的笑了,她的笑容很可愛,令人賞心悅目。
  「還不錯嘛。」之前聽到的聲音突然響起,我驚愕的四處查看,卻發現一個年約十歲的男孩坐在門邊看著雜誌。原本那個位置沒有任何人的。
  要是他身體別透明得讓我看得見他身後的牆壁那會更好。
  「什麼不錯?」少女好奇的替我問了。
  「他啊。」男孩瞥了我一眼:「撞上山壁前,他居然會想到要用身體保護妳耶!」
  聽到這些話,我糊塗了。對於這個我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是……?」
  「喔!我都忘記介紹了!我是羽祈,他是我的師兄仲宇。」羽祈開心的遞了張名片給我。名片上簡單寫了他們的名字,還有聯絡電話。
  「那個怪物呢?」我想起了那天的危機,我緊張的抓著羽祈的肩膀,用力晃著她。
  「呃、你你你、冷、冷靜!」她似乎被我晃到受不了了,於是我才停手等她把話說完。
  「那個東西被我師兄解決了……」
  那就好。
  「只是,師兄說它好像是受另一個更強大的邪靈指使的……而且,目標好像是你。」
  ……好樣的。
  我洩氣,喃喃道:「我怎麼這麼倒楣啊……」
  經過說明,我大致瞭解了那天的情形。
  那時候,羽祈看到這個帶有邪念的惡靈徘徊,想順手收了它。當時它似乎找我不著,又看到羽祈殺氣騰騰的攻擊它,也不由分說的跟她打了起來。
  只是,它似乎只把她當成是打發時間的玩具,並未使出全力對付她。直到它發現了我。
  它失控了,下手一次比一次重,法力不高的羽祈招架不住了,才發現它不是她所能應付的。
  之後,她的師兄仲宇似乎發現了,用靈體脫體的技術及時趕在惡靈追上來之前收拾了它,還佈下結界保護我們不受到傷害。
  「……說起來你們兩個也算有緣呢。」
  「什麼意思?」我悶悶的說。
  「之後,我算了一下,師傅告訴我,羽祈學道可以不用太專精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生命中會有兩個貴人幫助她。其中一個就是你。」
  我咋舌:「不會吧?故事中不是都演倒楣被奇怪的東西纏上,會遇到一個貴人。就算這個貴人是個瘋子也能幫助我化險為夷的嗎?怎麼我才是她的貴人啊?」
  「這不是故事。」仲宇用不符合外貌的成熟語氣說。
  我無語。
  既然她有另一個貴人,那何不叫那個人來幫她就好呢?「另一人是……?」
  「我。」聽得出來他很悶。
  羽祈看到這種情形卻只是紅了耳根子,輕輕的別過頭去。
  「總而言之,你沒事就好。」羽祈尷尬的說。
  看她這個樣子我忽然有個念頭,於是我試探性的說:「照顧她很辛苦吧?」
  仲宇挑了眉,淡然的說:「還好,她最近惹的禍少了。」
  ……果然是掃把星。
  「對了,你年紀也不大啊!為什麼阿姨要急著把你嫁出去阿?她知道你沒事以後一直說要幫你找門婚事呢!」羽祈扯開話題,一臉天真的問,我瞥見她手中還有我的皮夾,她似乎看過了我裡頭的證件。
  「羽祈,人家李阿姨沒說要讓他入贅,不算要把他『嫁』出去。」仲宇無奈的說。
  我嘆了口氣,見她如此尷尬,只好順了她的意幫她扯開話題。
  「我快三十了,不小了。」至少她老人家是這麼覺得的。
  「不會啊!」羽祈指著我的身份證說:「你才剛滿二十八,才不老呢!」
  我瞪了她一眼。我啥時說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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